因此,他翻阅到了寻常人看不到的卷宗。
对这位一生浩荡起伏,却又一败涂地的男人,更为了解,偶有一次,他得与岳丈段栩提到惠亲王,段栩倒也不藏私,说了不少从先父口中听来的秘闻。
“惠亲王最喜一串碧绿手串,材质不明,说是翡翠,也说是祖母绿,他极为珍爱,好似是已故小女儿亲手串的……”
铁汉柔情。
凤且记得惠亲王的许多事儿,可唯独这件最扣人心弦。
想不到杀伐果断,一生好事儿坏事儿都做尽的惠亲王,竟然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。
段不言昏厥,更衣时从怀里掉出这么个东西,本不在意,可拿到手里就觉得眼熟。
手串?
再往灯下一看,碧绿珠子之间用金珠连着,金珠不大,但凑到眼前细看,依稀能看得皓字。
再摩挲着看了其他十来颗金珠,又看到残次的月。
刘皓月?!
寻常人家,谁会刻这两字在上头?
在段不言昏睡时,凤且摩挲着手串上的刻字,思来想去,最后还是决定放在自已这里最合适宜。
那时,凤且想的还是夫妻恩爱,护段不言一程。
可短短几日过去,经这两日的吵闹,凤且原本还在纠结的心,全然笃定。
略有不舍,但绝不会为之所动。
凤且喊了丫鬟,在内屋里洗漱之后,先行上了床榻,凝香与秋桂端着洗脚水往外走时,互相看了一眼。
直到出了门,才小声说道,“大人……,这也不提出去住了,只怕是不生夫人的气了。”
秋桂点点头。
“我瞧着是这样。”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段不言丢开律法,轻叹不已,这本律法的誊抄本都快翻烂了,也想不到好的出路。
浪迹天涯,也得是名正言顺。
可如今的她,就是凤段氏,就这身份上的事儿,不好解决。
烦躁!
不想也罢,船到桥到自然直的。
喊了丫鬟,伺候着洗漱之后,欲要回屋,竹韵这才嗫喏道,“夫人……,屈夫人家留在府上,您明日里可请屈夫人出去走动一番?”
段不言抬头,“你们看着安排,不过莫要扯上我。”
啊?
“夫人,您……还是瞧不上屈将军吗?”
“作甚?”
段不言看着支支吾吾的竹韵,眉头微蹙,面显不耐,竹韵瞧着左右无人,赶紧低声说道,“夫人,今日里屈家与宋家都送了重礼来,奴去看了一眼,屈将军家更为阔绰,大多好的翡翠玉石金银珠宝,不吝送来。”
“嗯哼,一点金银财物,就收买你了?”
“夫人误解了奴,奴想着长远些……”明显是话里有话,却又不敢多言。
段不言抬眸,“即使不想说,就不说。”
到她跟前卖关子,那是没用的。
竹韵赶紧躬身,低声说道,“夫人,奴生来愚笨,但伺候夫人的心意,断然是不会变的。奴想着您与大人时时吵嘴,从前大人也冷待了夫人您八年,虽说而今回转了些,可男人心犹如深海,琢磨不透。”
“……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