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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(1 / 2)

第六十一章

惊马的地方原就在闹市,距离温家并不是很远。

如此行了约莫一刻钟,便到了,知道温恋舒有魏长稷扶,或许还会说些什么悄悄话,姜锦竹就先下了马车,把后面空间让给小夫妻两个。

只是脚才一迈进门,忽感觉前面迎面扑来阵压抑的气息。

擡头一看……

第一眼便是红着眼睛扑过来的温以微。

母女俩尚没说话,后面温亭书就走过来,手上沾着墨,肩胛束脖未去,让人很容易知道,他是没防备急匆匆赶出来的。

瞧见姜锦竹,语气责备道:“不是说了等我陪你出去?怎的还是不告而别?”

天知道听到马车惊了,他有多么害怕。

甚至满脑子已经想象自己的妻子和妹妹,血淋淋的被人擡回来。

想着温亭书表情严肃,“此番你太不知轻重!”

姜锦竹翕动了下嘴唇,有些哑口无言。

的确啊!是她让舒舒陪自己去了,若是方才舒舒出什么意外……便如当初卿哥一样,她真就万死难辞其咎。

温亭书把人上下打量了个遍。

瞧姜锦竹无事,又问了句:“舒舒呢?”

魏长稷的坐骑高大,刚才把温恋舒遮住了。

听到外面温亭书着急的声音,温恋舒被魏长稷抱下去,跑出来道:“阿兄,我在这里。”

温亭书看过去。

温恋舒看了眼他和姜锦竹道:“我没事,不管嫂嫂的事,方才马车颠的那瞬,还是嫂嫂把我护在怀里。”

温亭书一顿,看向脸色苍白的姜锦竹。

正欲张口说些什么,姜锦竹却勉强笑道:“我先回去了,里面等你。”

她看医不想温亭书陪着,不告而别而错。但温亭书有一刻情绪失控,对她张口责问也不该。

但不论是谁的错……

这儿是门口,姜锦竹不想被看笑话。

是以说出这么一句,便牵着温以微进去了。

留下温亭书站在风中,独对着妻女的背影沉思。

温恋舒走过来,陪着他看了会儿,待的旁边看客都被魏长稷眼神遣散,这才语重心长的道:“阿兄,你不当凶嫂嫂的,她很不容易……”

“没凶,只是着急,没控制住语气。”

“即便无心,也是吓着她了。”温恋舒不赞同道:“当初阿兄不在,我也不在,姜家逼嫂嫂另嫁,嫂嫂宁死不愿,大冬天的跳了莲池,坏了身子,傻傻以为自己不能生育,也就坏了姜家与梁王府联姻的本意。”

“只是如今你回来了,以卿也不在。”

“她心里难受,进了另一个死胡同,瞒着你想调理好自己,给家中再留个血脉,便是为了这份心意,阿兄不当凶嫂嫂的。”

温恋舒的这些话,一直盘旋在温亭书脑子里。

等得回到院子,瞧见姜锦竹在做针线,缝的还是他的里衣。

温亭书瞬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。

只是他这人吧!自来情绪内敛,便是心里触动,面上却习惯冷静的瞧不出什么。

“你回来你?”姜锦竹道。

温亭书走过去。

两人成亲有十年,他们了解彼此,就像了解自己。姜锦竹看得出温亭书愧疚,本以为他会道歉的。

谁知温亭书只是坐下去,给她倒了杯茶推过来。

“今日吓着了,喝口暖的缓缓。”这说的不知是惊马吓着她,还是方才被他质问的那两句吓着她。

总之温亭书没细说,姜锦竹也没细问。

倒是接过茶喝了进去。

而后擡眸静静的等待,知道温亭书还有后话。

果真她看过来的那瞬,温亭书就道:“锦竹,你可知父亲,为何为我取名亭书?”

姜锦竹听了这话,诚实的摇摇头道:“不知……但愿闻其详。”

“楚宴缨休绝,燕庭书作行。”温亭书缓缓的解释:“父亲望我胸怀坦荡、刚正不阿,我深以为然。故身为男子,婚姻所求,若只耽于一脉相传,你便是小瞧了我。”

姜锦竹一愣。

忽而明白,他没有先道歉,原来却是存了开解她的心思。

“若子女众多,皆不成器,有也是无。可子女再薄,皆为大才,男女又如何?”温亭书抓着她的手,静静等姜锦竹平复,“今日急切语气微重,是我不对。但听舒舒说了你出门目的,更想告诉你一声,外面有过儿子,这点并不会因卿哥离去改变,如今只剩下微姐,我也没觉的少什么。”

“莫吃那些药了,也莫为难自己。”

*

“你说阿兄会跟嫂嫂道歉吗?”

马车之上,温恋舒这般问。

她这人就是这样,平时瞧着高冷矜贵,实则遇到事情也会慌张,跟你不熟的时候尚且能忍住,但跟你熟了就忍不住说话,寻求些安慰。

“我阿兄这人吧!那儿都挺好……”

魏长稷鲜少听她夸别的男子,乍一听见,即便是兄长,也忍不住顺嘴就问:“哪里好了?”

温恋舒自然而然细数,“长得好,脾气好,学问好,为官更好。”

那还真是完美呢!

魏长稷心道,他除了长得不太行,哪里不好?

便是他对别人脾气不好,但对她是顶好的。另外虽说没学问,但武艺高,当将军没人不服。

怎的就温恋舒没看到他这些?

但这个时候,温恋舒正为兄嫂担心。

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,魏长稷暂且没说出来,继续静听着温恋舒对温亭书评价,“只是我阿兄吧,比我还要高傲,很难低头。我就怕他知道了原因,却端着架子,不愿和嫂嫂服软……”

但他这回,又的确是错了。

温恋舒止不住拧眉。

魏长稷笑,“我怕你是想多了。”

“嗯?”温恋舒擡头。

魏长稷道:“我难道不骄傲?还桀骜难驯。可到你跟前,不照样跟孙子似的。”

温恋舒一怔,脸红起来,有些恼羞成怒掐他,“什么跟孙子似的,不害臊。”

“我不害臊,你不是早知道?”说着魏长稷翘起腿,瞧见温恋舒看过来,又老老实实放下去,“你且放心吧!你以为温亭书夫妻恩爱十多年,这种说头是怎么传出来的?必定有迹可循。他在姜锦竹面前,肯定跟在你面前不一样。”

温恋舒想了想,好似的确是这个理。

因为就是她自己,在魏长稷面前骄纵,到了别人面前却是端庄。

她放了些心,又感慨道:“孩子真的很重要吗?为什么一个两个的,都要钻这个死胡同?”别人也就罢了,关键姜锦竹给了温恋舒冲击。

魏长稷又不自觉翘起腿来,老神在在道:“别人我且不知,我只知道我。”

听了这话,温恋舒转过头做倾听状。

魏长稷抓着她手说,“我喜欢孩子,只是因为那是你给我生的孩子,而非因为我有了孩子。若没你,其实孩子并不重要。”

这话说的熨帖,温恋舒笑了下。

只是下一瞬,魏长稷忽而话头一变,“只是虽然孩子并不重要,但是十日已到,这今日有关生孩子的事,却还是要做的。”

温恋舒:“??”

温恋舒:“???”

温恋舒一下把手抽出去,气鼓起脸道:“我就知道,你来接我是有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