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
温恋舒陪温颐说了好一会儿话,直到吃了午饭。
外头有人提醒温颐休息,他这才喝了药去歇息,而温恋舒呢?给叔父盖上被子,听到他渐次呼吸平顺,这才笑了一下离去。
走的时候,便是脚步都是松快的。
“阿兄?”
路上恰巧遇上温亭书,温恋舒叫了声。
温亭书停下,“和父亲说完了?”
“说完了。”温恋舒笑,“还要多谢阿兄替我在叔父面前周旋。”
温亭书“嗯”了声,并不惯和妹妹调笑。
倒是温恋舒,瞧见他袖口墨迹,“阿兄在书房待了一上午?也不陪陪嫂嫂?”说着还是头一次有些责怪。
足以说明,姑嫂两个关系极好。
“就是为了陪她,所以赶早把事情处理好,后半晌就不出去了。”温亭书也不气,跟她温和解释。
温恋舒点点头。
恰逢此时,由丫鬟自身后而来。
看见他们行礼问好,“大爷,姑娘。”
温恋舒瞥到她手里捧着的药,还没开口,就听温亭书道:“又是夫人的?”
温恋舒一顿,“嫂嫂已经吃药了?”
丫鬟没答话,反倒是温亭书皱眉道:“嗯,她说是养身的,再细问也不说……”且温亭书怕多提两句,害她想起姜家、卿哥,以及那些落湖的记忆,所以总不敢说。
素来胸有成竹的人,却怕极了姜锦竹哭。
温亭书叹息道:“外头风寒,你莫逗留,赶紧回去歇息,咱们晚上还有一桌真正的团圆饭。”
温恋舒垂眸应,“好。”
温亭书朝丫鬟伸手,“给我吧!”
丫鬟递过去,温亭书端着转身,瞧得出来是要亲自给姜锦竹送去。
温恋舒看着他的背影,又想起卿哥,最后忆及昨日……姜锦竹过来悄悄跟她说的那句话,不仅有些猜测——
那汤药,是养身的。
可或许,又不单单是养身。
这般想着,温恋舒心事重重回了闺房。
她本以为魏长稷走了,院里只是自己一个人。谁知进来瞧见他躺在她的贵妃榻上,旁边立春给他烧着茶。
捏了捏自己冷飕飕的手……
温恋舒鼓脸走过去道:“我在外头受冻,你倒是会享受。”
魏长稷撩眸,“是我让你受冻的吗?”
温恋舒:“……”
“那倒也不是。”
“那你为何朝我置气?”魏长稷睨她一眼讥笑,“我明眼瞧着,你对温颐和温亭书可没这脾气,关怀备至,不知多温柔小意。”
温恋舒眼睛眨了眨,有些不知所言。
但看到魏长稷脸上的不高兴,忽而眼珠一转道:“所以啊!我只跟你置气。”
她对叔父阿兄善解人意,可只对魏长稷使小脾气,这何尝不是一种独特和例外?魏长稷哼的一声。
立春看戏似的在旁边直笑。
瞧着两个主子暂不说话,这才倒了杯茶给温恋舒奉上,“夫人也莫气,二爷关心着您呢!自己出不去,接您不成,算着时辰让奴婢泡下香茶。”
说着凑到温恋舒耳边,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——
“是甜口的。”
众所周知,魏长稷不喜甜。
这茶泡来是给谁的,自然不言而喻。
立春说完,带着偷笑,轻轻推了温恋舒一把,算是功成身退。
温恋舒端着茶走过去,魏长稷也不看她,在对面目不斜视的神态中,温恋舒自顾自的跟他挤在一处。
魏长稷看书。
温恋舒则慢悠悠喝茶,时而瞥他一眼。
少许,温恋舒杯子递过去,熟悉她的人都知道,这已经是服软,“你喝吗?”
魏长稷瞥了眼道:“空杯子给我,是喝空气吗?”
温恋舒把脸凑过去,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口气说:“杯子空了,那就不喝,反正茶没我甜,我补偿你亲一下吧!”
魏长稷挑眉,却没有亲。
不是不想,而是怕亲了一发不可收拾。
他把温恋舒的脑袋戳过去,“真是难得,你也只有在冤枉我理亏的时候,才会这般主动示弱。”
给他亲不要,温恋舒撇嘴。
“那不然呢?我有理的时候,你还想让我服软?”
魏长稷呵呵两下,“岂敢。”她是个祖宗。
温恋舒听的直笑,总有一种将军折腰的满足感,伸手拿了他的书道:“别看了,你又不喜这些。”
魏长稷果真松了装模做样的手,把人揽到怀里侧着。
“去了这些时辰,都聊了什么?”魏长稷只是单纯问问,其实并不期待温恋舒说,或者说实话。
谁知温恋舒眼珠转了转,偏头专盯着他。
眼神颇有些看好戏道:“没什么呀!就是你知道你嘛,叔父疼我,特意留下我交代——如今他们回来了,我若不开心,尽管回家。反正已经和离一次,也不在乎第二次,他只要我开心。”
说完眼珠子看着魏长稷。
魏长稷笑了下,竟也没气。
就在温恋舒觉的奇怪的时候,脑袋忽然被人扣住,霍的往下一按,她整个脸低了下去。
没等温恋舒有些什么反应……
一股熟悉的热度从唇角抵入,炙烈的气息,闯入口腔。
卷携着温恋舒,就似被兽类啃食的猎物。
胸脯之下,心跳加快。
唇舌之上,却忍不住酸涩麻酸。
温恋舒喘不过气来,推了他一下,“够了……”
魏长稷稍许离开,鼻子仍碰着她。
温恋舒嗔他道:“我待会儿还要出去吃饭……”
“正好给你添添口脂。”魏长稷声音低沉,带着些哑。
温恋舒瞪他,是这种添法吗?明书微姐暂且不说,阿兄嫂嫂可是过来人,瞧见焉能不知她做过什么?
本来爬墙就是偷偷摸摸,他竟还如此不知收敛。
见她不乐意,魏长稷离开些许。
规矩坐着,伸手替她擦去唇角津液,动作是温柔的,声音却带着凶气,“还敢第二次和离吗?”
温恋舒哼的一下,“若你对我不好,我就敢。”
魏长稷抿唇,看着她问:“如何算好?”
温恋舒想了想,还没张口说话。
却听男人声音冷冽道:“我自问对你不错,你不喜我,亦不爱说话,我每天绕在你身边逗趣,还被嫌烦。你喜欢规矩,我吃饭不发声,你热爱干净,我洗澡比你还勤。两个人一起逛街,你在前头买,吃不下或者不爱吃的,一股脑都是我在打扫。”
“你害怕生子,我主动找东西避孕。”
“沈御医交代忌房事,我便是再想,这些日可有动过你?”
“这就是我,若你说的好,是什么熟读四书五经,有治世之才,对外风度有加,礼仪周到,恕我这辈子做不到。”
温恋舒听着愣了愣,有些触动,又忍不住好笑。
不知道怎么安慰他,索性循着本能,搂住魏长稷撞他些许,一下不够,又朝着他下巴撞了两下嘟囔:“别的也就罢了,你说的都对。可你是没动过我,昨晚摸的还少吗?我也没有让你通四书五经,方才不是怕你看的累,把书给你夺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