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
温恋舒性格有个优点,也是缺点。
那就是——
不喜欢拖欠人情。
于她而言,自己从别人哪里得到什么,就要相对的付出什么。如此再相见,方能坦荡,她仍旧是那个撑得住骄傲的温家姑娘。
听闻永平帝对临安公主十分宠爱。
能说服一个帝王,用赐婚公主和陆清安,来化解此番的危机,温恋舒不知道魏长稷付出了多少努力,更不知道,魏长稷拿什么承诺去换这结局。
但她知道,魏长稷不容易。
他是先帝重臣,有从龙之功,按理仕途必当平坦无波。
然而因为娶了她,因为和陆清安有了利益冲突,所以才被陆清安那奸诈小人,用这般下作的谣言中伤。
或许除了不想欠他人情……
心里还对拖累了魏长稷有一份愧疚。
对等待她回答的魏长稷看了又看,温恋舒擡出手,走近一步,搂住他脖子。
魏长稷太高了。
她站着时,脑袋不过方及他胸口。
想要做出勾住脖子的动作,难免要踮起脚来。
熟悉的花香入了满怀,魏长稷看到她默认的脸颊,低眸不语,眼有娇羞,无疑是同意了。
心里狂喜,手便搂了过去。
于此同时隔衣服几乎贴着的身体,不自觉有了些许变化。
即便眼睛看不到,也能感受到,那极具侵/略性的滚烫温度,即将要寸缕不挂的莽撞传到她身上。
温恋舒动作一顿。
魏长稷看她道:“当真想好了?”
温恋舒搂着他脖子的手未放,以此证明自己心里有数。
魏长稷笑了下,再次开口,声音便有些哑,“那我可不客气了。”
这话说的……
跟他那次客气过一样。
温恋舒被他打横抱起,极快往里面去。
三两步的过程,气息却微重。
这并非因为他被累着,完全是欲/望带来的,一种自然反应。
温恋舒感觉到他绷紧的身子,像弓一样,蓄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,难掩担忧道:“魏长稷,我虽答应了你,但你却不可太过分。”
魏长稷:“……”
“什么是太过分?”
“就……”温恋舒脸红小声道:“新婚那样,不知节制。梳妆镜前,动作蔫坏。又或者马车里,不分地点胡闹……”
简单的几句话,几乎涵盖了两人过往所有亲近。
魏长稷笑,“照你这般说,我就没有不过分的时候,你还愿继续吗?”
温恋舒眨眨眼,带着些许试探道:“那要不,就不了?”便是偿还这份人情,一定要床帏之上,等她缓个两日也是好的呀!
魏长稷冷看她一眼,“不要。”
箭在弦上,谁还能不了!就是明日被她瞪几眼抓几下,现在也要先把人睡了,睡够本。
魏长稷虽对她纵容,唯独一件事强势,那就是房事。
有预料他会这么说,温恋舒也没多生气,本就是她应承的在先,扭了头道:“那行吧!”
勉勉强强同意继续,眼睛却不敢看他。
魏长稷丢了衣服过来,又来扒她。
解到腰间时,她瑟缩一下,魏长稷便知她是害怕。
平日再骄矜的牡丹,终究柔弱,到了被人掐着采摘的时候,仍旧会流露出脆弱,如此颤颤巍巍的花瓣,其实才更让人濒临崩溃。
“你别害怕。”
温恋舒不说话。
魏长稷亲亲她,也有些无奈。
他能给她打给她骂,却不能为着这份害怕不碰她。
两人力量玄殊,身形相差也大,给她缓的时间再多,不也终究是要承受?魏长稷心一狠,抓住她的手。
下一刻温恋舒吸了口气,又是想骂。
然而话没张口,很快声音就被撞碎。
开始尚且还能忍着,留有几分神智,到了约莫十几下的时候,终于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冬日昼长夜短,浓色那般绵长。
等到迷迷糊糊的时候,温恋舒感觉自己还似秋千般不停波动,没心思细想,她只交代魏长稷,“记得叫立春帮我沐浴。”
“大晚上的,你还不累,明日再洗也是一样的。”
温恋舒不高兴,“哪能一样?你若不帮我叫,往后都别想我会答应。”
他怕温恋舒不高兴,又怕往后真的没好处拿,最后重重俯压几次,披着衣裳无奈,“帮你叫就是,生的什么气。”
这时候不是应该缠绵悱恻?可惜他从未体验过。
每回结束不是在被训诫,就是在被训诫的路上,立春最后还是被叫进来。
看见温恋舒疲累的眼睛睁不开,心疼道:“一晚而已,要不姑娘也就别洗了?”立春怜惜她,心疼姑娘都叫出来。
温恋舒美眸微扇,努力掀起来。
勉强从被中擡起手来,露出腕子被掐困的的痕迹。
脸红一瞬,又习以为常,借着立春坐起来道:“虽是一晚,但他太强壮,万一不洗,怀孕了怎么办?”
她也不是不愿怀孕,只是生产恐惧过重。
“咱们快些,把东西擦掉,魏长稷随时都能回来。”
这件事她一直犹豫,要不要跟魏长稷明说。但听闻世间男人大多重视子嗣,她不敢赌魏长稷对她那点子真心。
又或许……
他们再相处相处。
过个几个月,她就敢怀了。
倒也没必要现在说,徒增两人烦恼。
这般想着,立春把她扶过去,几乎是主仆两人才忙了一刻,外头就听到魏长稷回来的动静。
立春心里一紧,“姑娘,当出去了……”
温恋舒背对着她,手里捏着里衣,犹豫半晌,还是开口,“别慌,等我擦好。”
如此魏长稷又等了一刻,里面水声渐渐停了,他走到门口等了半晌,等到确定温恋舒不会衣衫不整,这才走了进去。
温恋舒在系肚兜绑带,立春也正在收拾衣物。
忽然察觉到到地上影子,立春吓了一跳,手里团成一团包裹着什么的衣物,毫无预兆掉落。
魏长稷瞥了眼,上头竟有些湿。
……是水溅到了吗?
温恋舒攥着手,表情僵着,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
闻言魏长稷方才挪开目光,“听闻里面动静极小,以为你睡在浴盆里,怕丫鬟抱不动你,我就进来了。”
按照一般公子,不会这样做。
起码会提前打个招呼,或者制造些即将进来的动静提醒。
但魏长稷并非魏国公府长大,也没受过那些贵族基本的礼仪教化。
在魏长稷心中,她是他的妻,最亲密的事做了不知凡几,就算沐浴,看了也就看了,不觉羞愧。
“我不会睡着,而且立春在呢!”
借着说话之机,温恋舒递给立春一个眼色。
立春松了口气,确认魏长稷没发现,放下心来,赶忙把衣裳捡起来放到一侧,用别的衣裳盖住,听夫人那边道:“若真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到,自会出去寻你。你这样不问而来,有些吓到我,往后记得打声招呼。”
她不说没礼貌,只说吓着她。
魏长稷心疼她,哪有不同意的道理,“知道了。”
“那你帮我绑下带子,立春有事,我又够不到……”说这话的温恋舒,目的是调开魏长稷,让立春趁机出去。
敏锐如魏长稷,因为对她没设防,竟没察觉到。
他走过去,捏住温恋舒手里肩带。
温恋舒瞟了立春一眼。
立春就势抱着托盘出去。
“你会吗?绑松些,不然脖子勒的慌,但也别太松,会兜不住。”危机解除,温恋舒心情愉悦,就连暧昧的“兜不住”这种话,都嘴快的脱口而出。
肚兜的绑带,兜不住什么?
自然是……
男人从后居高临下,目光不受控制停留在她胸上。
察觉到不对,温恋舒扭头。
看到他眼睛盯着的地方,猛的一阵脸红,擡手挡住衣襟,脚往后一踢,“愣着作甚,你快些,都什么时候了,困死了。”
再看下去,怕是又不用睡了。
视线没来得及收,魏长稷又留意到她胳膊。
本来没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,他甚至还收着。
但反应到温恋舒身上,却是留出了重重的两道红痕,魏长稷蹙眉,“疼吗?”
这么长时间,已经不疼了。
但既然魏长稷问,证明他还不算无可救药。
温恋舒装作委屈,其实也是示弱,“疼又怎么样?都是你弄出来的,否则我为何会怕……”
是的。
于这一道,她怕魏长稷。
因为那时迷了心窍,他整个人会变得特别不一样,凶且带着野性,把人压制的喘不过气。
“我以后再轻些。”
*
翌日一早,立夏来当值。
瞧见里面走出来的立春,眼底又是一片青黑,念及自己从前守夜,半夜听得的那些动静,一波一波,了无休止。
二爷真的……太有精神了。
脸红些许,立夏问道:“又叫水了?”
温恋舒做的事危险,极有可能引发夫妻矛盾,因此除了稳重的立春,身边就是立夏都忙着。
立春知道温恋舒叫水,不止沐浴。
但立夏此时问起来,立春却也不会透露一分一毫,含糊点点头。
“是叫了水,有些疲累,夫人尚睡着,你且不用过去叫她。”说着立春打了个瞌睡。
立夏心疼道:“知道了,我过半个时辰再叫,你快也去歇歇。”
她们都是温恋舒亲近之人,互相信任,没什么好担心的,立春揉着额头转身离去。
睡着之前,立春还在想,昨夜瞧着姑娘体力不支,怕是有些撑不住,二爷索要的频率过于频繁,是好也为坏。
看来还是找个大夫给夫人看看。
比起年纪大些的嬷嬷,立春没成过亲,自然也不知男女房事上的弯弯绕绕,不知如何让温恋舒舒服。
这种事又不能乱问,只能诊脉旁敲侧击大夫。
大夫常年治病救人,男女于他们不过病患,倒也没那么忌讳。
只是立春没曾想到,她这边还没行动,温恋舒那边就发起了热。房事过于激烈,加上寒夜沐浴,没做好保暖,就给病了。
且这病的由头,也着实叫人憋屈。
柳氏亲自过来看她,瞒着没宣扬,但是主母问候过的事情,其他人怎么可能冷眼旁观?
不消半日徐氏、金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