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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想主义者(上)(1 / 2)

理想主义者(上)

二月期刊,晨曦杂志的封面上将写这样一句话:“如果错误的时间和怯懦的人相撞在一起,结局显而易见,不会有奇迹。”

尹汐望着那一行字,有些愣呆。一旁的易禾碰了下她的胳膊肘:“想什么呢?先去吃饭吧。”

她们穿梭在同事之中。最近尹汐一直在为林辰的生日礼物犯愁,某天深夜,她列了一个清单,写完后来回看了看,结果都不大满意。“怪你无欲无求的。”她表面把气撒到林辰身上。

和易禾在嘈杂的食堂落座后,尹汐问了问易禾的建议。

“林辰他听演唱会吗?”易禾若有所思,随即报出了一个乐队的名字。

尹汐连忙点头:“那是他一直喜欢的乐队,但我查了,票已经卖光了……”

“没关系啊。”易禾的样态好像还有办法,“徐昂前两天不是在朋友圈发,说他朋友赞助了这场演唱会,送了他几张门票吗。”

“徐昂?”尹汐急忙拿出手机翻看,果真看到了他发的这条动态。

“你去找他要,他肯定能给你。”易禾笑起来,又往嘴里送了口饭。“但……”她琢磨了一番,“就是不知道门票会不会已经被他送完了。”

尹汐听后倒没有这个担忧,而是小声道:“找徐昂……”

她还有脸去为了林辰的事麻烦他吗?

易禾看出尹汐觉得不合适,不经意间道了句:“听说最近有个女生在追徐昂,他可能要和她在一起了,所以你别有负担。”

“真的?”尹汐擡眉,惊讶地问。不过这样想来确实好些。

“真的,我不骗你。”易禾笑笑。

如此之后尹汐才甘愿给徐昂发了信息。

下了班,尹汐收到了徐昂的回复,说这周六和她见一面,他想当面把票给她。

——

看到姜尹汐的信息时,徐昂正从单位出来。几个同事与他告别,他都差点因为手机里的消息高兴得没来得及回应。

他庆幸尹汐找了自己,给了他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见她最后一面。

最后一面。

想到这里,徐昂的神情透出了惆怅。他准备动身回英国了,就在三月份。公司在英国的分部最近恰好缺人手,于是在尹汐和他的那次交谈结束后,他原本犹犹豫豫回英国的打算被用力推了一把。他一咬牙,申请了被调回去。

这事除了同事和几个朋友知情外,他没告诉其他人,连父母都没有。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同意,因为调回去很可能意味着降职。与其像小时候那样被训得无地自容,还不如给自己找个痛快。

公司里程序走了一通,但等待的过程中,他的内心仍矛盾万分。可一切都在他瞧见了尹汐的一条动态时戛然而止了。

在徐昂的记忆里,高中的尹汐从不发动态,上了大学后偶尔会发一些。一开始都是关于学校活动的宣传,之后……便是有关那个人了。虽然不多,可翻开她的朋友圈,却完全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了。

照片里,女孩挽着一个男人的手,像素并不清晰,看起来像在夜晚街边随意拍摄的。女孩挽得很紧,好比他看见照片那刻揪紧的心一般。

——不出所料,她和那个人复合了。

徐昂心如止水地坐在椅子上,竟然不惊讶,相反比以往都平静。这一刻终究到来,比他的预期要晚一点。他平静地开车,去附近的酒吧和朋友们喝了个烂醉。喝酒的时候,他也是一脸祥和安宁的模样。

“徐昂!”有人猛地冲进包间,气喘吁吁地喊。

就听身边的朋友们一阵哄闹,不停地起哄架秧子。擡眸,模糊的视线里,一位窈窕女生的身影逐渐朝自己靠近。

“你叫她来的?”徐昂放下酒杯,沉声问身边一人。

“对啊,安然多好一女生,你可要把握机会。”那人不以为意地道。

徐昂无奈地笑了笑。

易禾的话半真半假,确实有人在追他,但他没有意向和对方在一起。

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,安然站在他身前,使劲想把他拉起来。他意外地没反抗,顺从地跟着她出了门。

安然是从年初开始追徐昂的,得知他要去英国后一直闷闷不乐,甚至还说可以跟着他去。他自然不同意,很严厉地和她说了一番话,希望就此让她死心。可她不但没有,听说哭了一场后反而意向更坚决了。

酒吧外,徐昂忽然抽开被安然搀着的胳膊,醉醺醺地道:“好了,放手吧。不是说了吗我们不可能,你怎么还过来。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,出了事我不负责。”后半句他说得极其小声。

安然泪汪汪地看着他,不知在什么时候哭了:“我不要你管!你喝那么多干什么?为了一个等不到的人值得吗!”

徐昂撇撇嘴,东倒西歪地向前走了几步:“我当年要是有你这股坚持的劲头,或者再勇敢些,没准和她牵手的人就是我了。”说完,他找了个长椅坐下,深垂着头,醉意随风在上升。

安然不住地皱眉,咬着嘴唇狠下心道:“那还不是怪你自己没种,怂得要命!”

“是啊……”徐昂苦笑着半眯双眼,“我也没怪任何人。”

闻言,安然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,目光充满了怜惜,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,好像又要哭了:“你说说你,明明就不能喝那么多酒。她知道你独自受这么多罪吗?”

“她知不知道的又能怎样,是我一个人一直没完没了。”话落,徐昂擡头看安然一眼,看见她红肿的眼睛,声调稍微柔缓下来,“你别哭行吗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安然倔强地回复。

这三个平常的字让徐昂一怔。这句话和尹汐蛮像,尤其是口气。他淡淡地弯唇,自顾地笑了声。

“你看我哭很开心是吗。”安然委屈地抹了抹眼泪。

“没有。”徐昂再次低下头,“别哭了,我没事。”

安然深吸了口气,片刻才安静下来。她稳稳地坐在他身边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“徐昂,要不你去找她吧,找她好好发泄一次。”安然忽然提议。

徐昂不语,只是摇头。他能找小汐说什么呢,时过境迁,曾经有过倾诉的机会,他都没有好好把握。

“是不是心疼她,不敢骂她啊?”安然挖苦地问。

“不是。”徐昂的眼眶里隐隐闪起了泪光,“这本来就是我的事,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
被安然拉拉扯扯上了车,他的酒稍微醒了些。看他无神的模样,安然缄口无言,心里虽然气恼又心疼,但也忍住没再跟他说话。

沿街的风景开始流动,变得愈加熟悉,徐昂的意志有些涣散,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没用。倾心的女孩没有留住,现在还惹得喜欢自己的女生掉眼泪。

车速不快,恰到好处,足以看清窗外的建筑。前面眼看就要路过一扇校门,门背后是他和尹汐的高中。他在心里轻骂了句。

这是段徐昂自诩残酷却又值得回味的年岁。他对自己说:“就最后一次。”

……

徐昂十几岁时是个很听话的少年,学习勤奋,积极踊跃地参加学校的体育活动,又因为长相出众和家庭背景比较显赫,不意外地成为了风云人物。

但所谓冰山的一角,一切不过是表象。

他在学校里有多风光,在家就有多狼狈。他的父母都是有地位的生意人,对他的要求和期望十分高,几乎不允许他走错一步。而且教育方式严苛、刻板、老套,除了动手和无休止的说教外,没有其他方式。中考时他因病发挥失常,没有考上南城排名第一的中学,和尹汐一样落的榜。

他不在意,可父母不满想帮他托关系,被他以非常极端的方式拒绝了。因此被剥去了整个暑假的自由。

“还不是为了你!都是为了你好……”

这句好像只会出现在家庭肥皂剧里的话,却似咒语般不断围绕在徐昂的耳际。

“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面子吧。”他总在心里偷偷回复。本以为往后的日子要在压抑中度过,好在生活也会偶尔迸发出不经意的惊喜。

高一学期中的一次座位调整,把他换到了一个女孩前桌,那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——姜尹汐。但换座位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她缺席没来学校,他没有机会和她打声招呼。

印象里从高中开始,他都没与尹汐有过交涉,换了座位后,女孩坐在他背后总是很沉默。每次传卷子的时候他转身,一定是女孩接过试卷,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小声的“谢谢”。就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,竟成了他们关系的纽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