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
她忍着面红心跳,终于磨蹭到浴盆边,心虚的转头往后一看,倒没留下什么难堪的痕迹。
否则……
真不用过了。
她并非魏长稷,脸皮似城墙厚。嘴上虽和魏长稷叫板,埋怨他敢做不敢当,可到底顾忌着微姐随时回来,怕让侄女看了笑话。
没洗多久就出来了。
穿着件叶绿色长裙,乌发用他送的桃木簪挽着,露出
她一经出现。
某人目光就犹如手一般,强势的锁到她身上。
明明才有过那么激烈的一次……他却还炙热如狼,那般凶狠饥饿。
温恋舒绷着着张被熏潮红的脸颊,径直错过他躺着的贵妃塌,从头到尾,没瞧那边一下。
因为,怎么瞧呢?
贵妃塌上,也有恩爱的痕迹。
对于这个以前惯爱的休憩之地,她早已无法直视。
魏长稷本来还想说话,亦或者伸手拉她,但触及温恋舒不虞的脸颊,又深知自己方才过分,不敢招惹。
更有甚者她香喷喷的,自己却浑身凌乱。
对于牡丹般矜贵的妻子,他自有一番爱护之心,随即去了内室,用她剩下,且已经凉透的水,快速洗了一遍。
等里面水声又响了小一会儿,院里忽传来说话的声音。
温恋舒顺着窗户一看,无疑是立春两个护着温以微回来了。
她才有露出笑脸迎出去。
走得一半,忽想起自己脸色……
又折回来照镜子查看,确定没什么异样,这才走出去。
“姑姑!我回来了。”
瞧见温恋舒,温以微拨开立春伺候的手,扑了过来。
外人总说温以微像她,这些年给安了个“小温恋舒”的名号,事实上姑侄不仅容貌几分相似,关系也是真的近。
姜锦竹为母虽好,但对孩子教养严格。
比起总耳提面命的母亲,温以微从小更热衷赖着温恋舒一道睡。
然而这一年来,温恋舒两回出家,见面的机会不多,更遑论和姑姑亲近。
温恋舒接住快到胸口的侄女,点着她的脑袋嗔怪,“下雨的天气,地上湿滑,跑这么快万一摔了怎么办?”
“不会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你有个什么数?小心为上。”
万一温以微随她有个意外,温恋舒真不知怎么跟姜锦竹交代。
“知道了,以后再不这么做,姑姑我们进去吧!外头怪冷的。”温以微挽着温恋舒,察觉到她换了衣裳,且有些薄。
温以微担心温恋舒会冷。
温恋舒却以为温以微受不住。
在这样个美丽的误会中,她们默契的先进了屋。
温以微好奇的看着,发觉摆设都是姑姑惯用的款式。
温恋舒则顺便问:“去了思绵院,可有遇见什么不适?”
“没有啊!魏祖母很温善,还给我递糕点,交代若是雨没停的话,这几日姑姑也不用来回折腾去给她请安,别给淋发热了。”
柳氏会说这话,也是因为知道温恋舒儿时身体不好。
虽然如今调养过来许多,被她如此关心,心里还是忍不住暖洋洋的。
看过了姑姑生活的环境,温以微又把目光放回温恋舒身上,发觉回到家中温恋舒也没卸妆,两颊涂着腮红,嘴唇较方才又换了种口脂。
这回的颜色重些,像是在发肿。
温以微顺嘴夸道:“姑姑真好看。”
容貌焦虑呃,温以微是没有的,因为有姜锦竹和温亭书那样的父母,她打出生就是个美人胚子。
然而十岁的年纪,比起温恋舒十七芳华,毕竟少了一些韵味。
再加上温恋舒成亲了……
女子嫁了人,经历过浇灌。
那更如花骨朵,瞬间绽放到极致。
温以微不懂这些深层次区别,然而只有给温恋舒守过夜的立春和立夏,瞥到温恋舒嘴唇,又看到温恋舒换了衣裳,猜到方才发生过什么。
夫人脸上的可不是腮红,嘴唇也并非口脂。
至于究竟是什么?
那就只有等日后以微小姐成了亲,才得解惑。
没有那个女子被夸了不开心,尤其还是肯定她姿色,温恋舒笑着道:“看来你在思绵院吃的糕点很甜。”
立春立夏相视一眼,被逗笑作一团。
“说什么呢?这般高兴?”
正当笑着,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声。
这个时候,能从里屋出来,且从容淡定开口的男人是谁,不作他想。
几人接连回头,果真看见魏长稷拿着披风出来,看了眼已经平安回来的温以微,十分自然的绕过她走到温恋舒身后。
披风一抖,落在温恋舒身上。
又捏了捏她的手,顺道握着不放,“你不是怕冷,也不知加个衣裳,手都有些发凉。”
温恋舒道:“听见微姐回来了,我没顾得上。”
“自己家中,出不得什么事,倒也不必如此心急。”
温恋舒不惯认错,还要辩解,温以微忽然道:“姑父关心姑姑,姑姑应下便是,方才不还训我小心为上吗?”虽也是劝诫的话,但因为年纪小,笑盈盈的,倒更像是撒娇。
温恋舒嗔她一眼,“你是谁侄女?”
温以微也不怵,“你们的侄女。”
魏长稷赞许的递给温以微一个眼神。
温恋舒无奈,“行行行,知道了,以后再不这么做,行了吧!”
“行了。”魏长稷笑,给她挽过掉下来的一缕碎发,又问了一遍,“我来的时候,你们说什么呢?笑的那般高兴?”
温以微说:“我夸姑姑好看。”
温恋舒需点着她摇摇头道:“这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,嘴跟抹了蜜似的,哄我开心。”
温以微道:“别人都说,我像姑姑。”
这话的潜含义,跟您学的呗。
温恋舒:“……油腔滑调,我可不会。”
温以微看向她另一边,“不信您问姑父。”
姑侄俩看向魏长稷,魏长稷则顺理成章目光落到温恋舒身上,不由自主的,想起宫宴那日她孤注一掷来求他,拉着自己玉佩摇晃。
那个时候她声音如蜜,更胜温以微。
其实哄人一道,她并非不会,端看温恋舒愿不愿意,更准确说,是一次温柔小意,能不能让她有利可图。
这是温恋舒精明之处,能屈能伸。
想于此魏长稷点头,“对,你像你姑姑。”
温以微就高兴起来,独剩下温恋舒瞪他一下,“行了行了,都回来了,那就摆饭吧!”
下雨的天,早吃完饭,早去休息。
温以微和魏长稷自没什么意见,都听她的。
*
因着新婚,永平帝给魏长稷放了假。
他倒愿意留家跟温恋舒培养感情,奈何温恋舒根本用不上他,每每亲近的过分,还会惹的她瞪。
次数多了,他也怕温恋舒越来越讨厌他。
这不六日回门一过,魏长稷就准备上值了。
大周时日一朝会。
但永平帝业精于勤,勉于国政,自上位起,便改了三日小朝会,十日大朝会,翌日正巧,又是大朝会。
魏长稷卯正拂晓醒来,温恋舒睡的正好。
他轻手轻脚把人自怀里放下。
等到立春按着吩咐的时间进来叫温恋舒时,魏长稷已经在里面洗漱了。
温恋舒惺忪种带着几分无奈,自出过被下药的事情后,她变得越发警惕。然而这种警惕在嫁给魏长稷后……
不知是夜里累的,还是他过分轻巧。
总之一连六日,除了敬茶,温恋舒就没有早起过。
如今眼瞅他那边都要洗漱妥当了,温恋舒赶忙坐起来道:“不必给我梳妆,头发束起来,披件衣裳就好。”
说着魏长稷脚步已经要走出来。
自来谨慎的立春心里一慌,手就拿错了地方。
略过温恋舒本身湖蓝色的褙子,捏住了魏长稷穿的外衣,立夏正要提醒,温恋舒那边就催,“快些,他出来了。”
没来及看的立春就走过去。
唯一目睹真相的立夏:“……”
总觉夫人若是披了这件外衣,她们还是出去的好。
果真,魏长稷出来的时候,就看见方才还在熟睡的妻子,俨然已经困倦站起来,迷蒙着双眼睛,擡手掩住哈欠。
最重要的——
身上披着他的衣裳。
温恋舒好看,精致,配上他浓黑色的外衣,更显白皙,没有意外的,男人眼底暗色流出。
声音也有些哑,“怎么起来了?”
温恋舒才醒,脑子转的慢,没有人提醒,此时还没察觉到异样。
闻言倒有些初醒,女儿家带着娇气的软乎鼻音,“你不是要上朝?我帮你更衣。”
“更衣?”不怪乎魏长稷惊奇,着实是温恋舒一直自持身份,骄矜高傲,他讨好她的时候多,倒未曾料到温恋舒愿意帮他更衣。
说不高兴那是假的。
但看她难掩疲色,又心疼道:“上朝而已,我一个人惯了,以前没你,不也照样更衣。”
温恋舒道:“这不一样。”
说完不等魏长稷开口,又郑重其事道:“你娶了我,我是你的妻子。”
魏长稷待她好,她都知道,即便自己对他有所图谋,也当尽可能回赠这份温情。
这句话本是事实,也不知哪里取悦了他,反正魏长稷很高兴,高兴到突然一弯腰,吧唧啃在她的脸上,极重的一声响。
温恋舒: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