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
等两人回到观景台的时候,场面正热闹着。
外公请了镇上不少擅长乐器的前辈过来,大家齐聚一堂,吹弹拉唱,意境十足。
林微云也被拉了进去,外公给她塞了一把仿龟兹琵琶,“云丫头,替外公挫挫这些老家伙们的傲气,这琵琶,外公割爱了。”
她摸着那上好的酸枝木背板,心神意动:“外公,那我就不客气了哈。”
老爷子眯着眸子笑呵呵:“别客气,外公宝贝多的是,这些都是怀景给我淘来的。”
林微云看向温庭深:“这么厉害?”
温庭深笑了笑:“以后都淘给你。”
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外公的嘴脸,瞬间让失宠的外公摇头叹气来:“哎,有句俗话说得没错——”
林微云忍着笑意问:“什么俗话呀?”
外公悠悠道来:“外孙是条狗,吃了两头走,靠不住啊靠不住。”
这下,林微云是真的没忍住了,扑哧一声笑出来,歪头看向某人,仿佛在用眼神说:看吧,不是我一个人说你是小狗!
温庭深瞥了她一眼,拿起她握在手心还没来得及戴的义甲片,修长的两指捏着她圆润指尖,缓缓绕着,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:“还笑?我是因为谁,变小狗,嗯?”
他后面一个音符压得很低,听得林微云耳朵酥麻,蓦然想起他变小狗的样子,脸更加红透了,连忙紧闭双唇,不敢说话,转过脸去看外公,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更深了。
外公看着小夫妻的甜蜜,心中也甚是欢喜。
怀景还知道给老婆戴指甲,不错不错!
指甲戴好后,林微云抱着琵琶走向那些前辈,几曲演奏下来,她很快便融入其中,她的琵琶基本功很扎实,指法灵活、变化多端,又记得几乎每一首古曲,所以即便是在一众大家面前也丝毫不怯场,而且她还会认真听从大师们的指导,一点就透的聪明天赋,惹得在场诸位大师都对她赞不绝口,称其未来可期。
“假以时日,这丫头也会是我们南溪的骄傲。”
外公在一旁,十分欣慰:“那当然。”
“她现在就是。”温庭深却自言自语说道。
外公不由一笑,轻点下巴:“怀景啊怀景,得亏你及时出手,不然云丫头真嫁给别人,外公想想都要悔青肠子。”
温庭深看着人群中,仿佛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小妻子,挑了一下眉轻笑:“那外公现在觉得,我与阿云,是否相配?”
老爷子眯眼打量了他一眼,有点子嫌弃,不是很明显,“勉强吧,虽然不善乐器,但胜在有一副好皮囊,看不大出来是老牛吃嫩草。”
旧事重提,温庭深有些无语,捏着眉心笑:“外公,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年纪大的男人疼媳妇。”
老爷子傲娇哼了一声:“没有!”
温庭深:“也对,那是外婆以前对我们说的。”
老爷子眼眸转了转,脸色也瞬间柔和:“真的?”
温庭深点头:“真的。”
老爷子颇为得意点头:“那你以后表现,可别砸了我的招牌。”
温庭深想笑,忍住了,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倩影回:“这个您大可放心。”
笑话,他都为老婆心甘情愿变小狗了……
傍晚五点,荷花宴正式开始。
满桌应季的菜肴,香飘四溢的竹筒饭、垂涎欲滴的稻花田蛙、甜入心底的莲子燕窝羹,还有鲜美无比的清蒸大闸蟹、三文鱼、澳龙……
每个位置前都有一株荷花莲蓬与荷叶的插花,用竹筒盛着,花苞被手工折成玫瑰含苞欲放的形状,粉嫩清新又不失美艳,一眼望去,就是一场唯美的视觉盛宴。
林微云很喜欢吃海鲜,可她大病初愈,温庭深不敢让她吃多了凉的,每样剥了一点放她碗里,只让她尝个味。
眼见她蹙着眉,望着满桌的美食吞咽口水,他便忍不住宠溺一笑,耐心哄她:“再忍忍,等过个两周,我让你吃个够。”
林微云无奈,在底下挠他大腿,垮着脸瞪他:“你好残忍。”
忙活了一下午,合着只能过过眼瘾,过不了嘴瘾。
“乖,听话。”温庭深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,握在手心,脸上虽然面无表情,喉结却分明滚了滚,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,“晚上好好补偿你。”
林微云一怔,她貌似听出了不该听出的弦外之音……
温庭深低眸,盯着她比熟了的龙虾壳还要红的耳后,眼底的笑容更加深。
当晚,两人在濯园陪老爷子聊到十点半,依旧去了林宅歇息。
因为这次回家的身份不一样,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。
这次自然不能分床睡。
睡觉前,温庭深依旧有些工作要处理,只能在窗边的小桌子上将就着。
那是她小时候写作业的桌子,林微云看着穿着丝绸短袖睡衣的男人,背影颀长高大坐在那里,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,她好像看到年少时的自己,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。
“他是谁呀?”
“他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。”
“可你不是说,这一辈子再也不相信爱情,不会结婚,要一个人吗?”
“那是没遇到他之前的想法。”
有些人,是命中注定。
脑中两个小人交谈过后,林微云有种无比幸福的充实感,实在难以想象,在这个充满了年代的老屋里,未来还会有她的孩子,欢声笑语。
老林知道,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吧。
想起老林,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来,转身跑去老林的房间。
等再折回来时,手里多了一床蚕丝薄被出来。
这是她的嫁妆,已经十年了,若不是用的上等的辑里湖丝,恐怕都保存不了这么久。
上次五一过后,温庭深让人给家里装了空调,这次刚好可以用上。
刚刚兰姨给他们拿了新的四件套,正好套上试试,她正忙活着,温庭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从背后拥住她:“需要帮忙吗?”
“你忙完啦?”林微云擡眼看他。
“嗯。”
其实是看她一个人在这里忙,想过来搭把手。
林微云笑了笑,扬唇炫耀:“不用,我以前学了一个套被芯的方法,一个人,两分钟就可以搞定。”
“这么厉害?”温庭深挑眉。
“当然。”
她平铺好蚕丝被,又把被套翻过来铺上面,“你看,就这样,折一个角,再折一个,然后从上面卷下去,再从拉链这里翻出来,把两个角扯摆一下就好啦,是不是很神奇?”
温庭深没有亲自换被套的经验,只是被她这样看起来一阵乱捣,最后圆滚滚的一团,瞬间变平整那一刻,看起来确实挺神奇,惊讶过后,他更多的是心疼,是她从小就被迫独立,没有父母的庇佑,才需要去学这些。
“累吗?”
林微云眨了眨眼:“不累。”
虽然今天从海城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,到这里,又是摘莲蓬,又是跟前辈们切磋,又是丰盛的荷花宴,虽然没歇过片刻,但她觉得很快乐,这是很有意义的一天。
应该说,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,都很快乐。
温暖的灯光下,年轻女孩眼眸澈亮,一头浓密的乌发披散着,身着一件豆绿色吊带丝绸睡裙,收腰设计勾勒出手掌宽的小蛮腰,胸前慵懒风的一字敞领,堪堪只够包住一半,露出精致的锁骨,雪白的肌肤映衬得更加莹润细腻,短裙下一双纤细的长腿,雪白得有些晃眼。
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本就是优势,再加上身材比例极好,穿着这种性感的包臀吊带裙,更显蜂腰鹤腿、纤细丰腴、雪肤凝脂。
温庭深眸色渐暗,搂着她细软的腰肢,将人微微抱起,嗓音也微哑起来:“温太太,在我面前,别逞强。”
“好吧……脚有一丢丢酸。”林微云被他微热的气息灼得人有些发懒,靠在他怀里,柔若无骨。
空调的冷气吹得她肌肤起了些鸡皮疙瘩,一触及他暖融的体温,便忍不住紧紧贴着,想要汲取更多热量。
温庭深摩挲着她凉凉的手臂:“去床上躺着?”
“嗯~”林微云便自动擡起手勾住他脖子,眼眸半眯,一副求抱抱的小女人姿态。
温庭深笑了一声,轻而易举把人打横抱起,滚到柔软的蚕丝被上,俯身亲了亲她的唇,然后吻向她颈侧和下颌角……许是刚沐浴出来,肌肤都带了些甘甜,他吻得重了些,待她意乱情迷时,手却摸向她脚踝。
“帮你揉揉。”
“哦~”林微云感觉自己骨头间都散发着酥麻,也不知道是刚刚被他亲的,还是此刻被他揉的。
她侧靠在床上,舒舒服服闭着眼,揉了许久,男人从身后拥抱住她,问她是不是想睡觉了。
林微云摇头,大概是今天太开心了,她精神亢奋得很,抓着他的手,断断续续讲起了小时候的故事,然后越说越上头,模糊的记忆好像也清晰起来。
“我小时候很调皮的,有一次被老林追着骂,从家里直到南溪河,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温庭深头颅微低,薄唇贴着她耳后:“为什么?”
“那个时候,老林刚转为琵琶首席,经常要出差表演,我想他周末陪我,然后就趁他打瞌睡的时候,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块手表,跟他平日戴的那块一模一样的表,结果……”
“结果?”温庭深隐隐猜到了后果。
果然,林微云没忍住笑:“结果他没赶上航班,气得头发丝都在抖。”
温庭深唇角抽了抽:“没揍你?”
“没!”林微云擡起头,趴在他身上颇为自豪说道:“他要打我的时候,我瘪着嘴撒娇,只是想他陪我过个周末,然后,他就陪我练了一个晚上的琵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