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情况告知家人了吗?”
张见点了点头:“告诉了,调到马场的那个月就给家里去了信,去年腊月还托人往家里送了一些银钱。家人听说我断了腿自然难过,不过听说我有了更好的去处,也为我高兴。”
师乐安微微一笑:“是啊,正常的家人,定是牵挂亲人的。”
谢昭问题也是同样的和煦:“在马场待得习惯吗?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?”
张见头摇成了拨浪鼓:“马场很好,同僚们都很关照我,末将办差期间还长了几斤肉。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困难的话,大概就是粮草垛中黄鼠太多,令人头疼。”
“说来也奇怪,我们老家的猫儿随处可见,可是到了幽州,没见多少猫儿。若是能在粮草垛里面养上几只猫,黄鼠也不会如此嚣张。”
师乐安眨眨眼看向了谢昭:“王爷,养猫不?”
谢昭笑了笑微微颔首:“养。”
说话间,卢肃已经将张见带来的黄鼠切开递给了师乐安二人:“黄鼠令人头疼,我们就吃了它。来,王爷王妃,尝尝张文书烤的黄鼠。张文书要来一块吗?”
张见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,王爷王妃能记得他的名字,他已经感激不尽。更别提他们还让他坐下,同自己温言细语说了许久。
是时候退下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师乐安总觉得张见离开时的脚步格外轻松,若是不注意看,甚至不会发现他的腿有异常。
看着张见离开的背影,师乐安唏嘘:“不容易啊,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他就被绑在军医处的小竹床上,大夫们保不住他的腿,就这么生砍下去了。”
“若是我经过此事,怕是要一蹶不振颓丧许久。张见却像小草一样,在泥泞中开出了花。”
卢肃举着老鼠在师乐安眼前晃了两下:“王妃,你别感慨了,快趁热来一块。”
黄鼠的皮经过文火慢烤,内里的油脂烤了出去变成了好看的棕黄色,口感也变得酥脆,有几分油炸的滋味。皮下的鼠肉口感更是细腻,不腥不膻,哪怕只撒了一点点细盐,味道都让人惊艳。
师乐安分到了一只皮脆肉嫩的后腿,啃完后,她意犹未尽捏着黄鼠细细的腿骨,“好吃~黄鼠的滋味果然好。”
谢昭也有同样的感觉:“回头问问驯养场的工匠们,能不能建造出鼠兔无法打洞的场地,我们把黄鼠和兔子加上。”
眯眼看去,张见已经走到了来时的小队中,距离有些远,谢昭看不清他的神情。不过从他激动挥舞着手,频频看向自己的方向不难看出,张见心情很好。
见到这样生龙活虎的将士,谢昭很高兴。
谢昭转过头,给师乐安塞了一口肉,眉眼弯弯:“趁热多吃些。”师乐安叼了满嘴肉,连连点头:“嗯嗯~阿昭也来点~”
谢昭啃着鼠肉,垂下眼眸柔和地笑了。
乐安方才说,张见是泥泞中开出的花。
可是在他看来,乐安是一场柔和的春雨。
她走过挥洒下了恩泽,千千万万的野草才能迎风舒展,开出绚烂的花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