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主体民族的压制,这里成了渔猎民族的乐园,屡屡成为威胁中原的“根据地”。
还有徐灏的迁都想法,在地缘政治上看,北京没有辽东的战略屏障,是不行的,是守不住的,明代九边布置了百万大军,可那又如何,还不是被皇太极渗透成了筛子。
王诚犹豫了一下,低声说:“跑那么远,值得吗?我听说那边冬天能冻死个人,再说........”
他咽了口唾沫,继续说:“再说,咱们村不远正在建一个叫什么........工厂,我听说以后是要招人做工的,自从皇帝继位以来,这几年又风调雨顺,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......你现在.......”
“哥哥说得不错,不过我家里还有三个儿子,两个女儿,爹娘都在堂,这一大家子要养,我可不敢赌,万一有一天.........是吧,地里颗粒无收,我可舍不得卖我家那几个孩子,趁着现在官府说话算话,去辽东拼几年,给孩子们拼一份家业.............累死也无憾了”
王徽越说越是激动,脸色渐渐涨红。
“那你爹娘和娘子同意?”王诚探着头问道。
“爹娘同意了,至于娘子.........”
王徽扭头看了看王诚,不屑的说道:“一个妇道人家,还能反了天去.......”
这句话明显是在揶揄王诚“惧内”。
王诚脸色一红,倒是不便再说,两人沉默下来,一齐看着河面上的船跑来跑去。
浓重的黑烟飘得到处都是,阳光照在水面上闪闪发光,王诚有些被王徽说得心动了,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.........
一场热闹,一直到午后方散,王诚和王徽一起走回家去。
两人在村口分别,王诚一边思考着王徽的话,一边往家走。
一间茅草房,一个小院子,就是王诚家的全部了,一个八九岁的男孩,身上穿着一件麻布衣衫,手里轮着一把木头雕刻的宝剑,对着空气挥舞,嘴里“嘿嘿”有声,似乎在和什么人殊死搏斗。
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从屋子里出来,手上端着一个陶盘,盘算盛着菜。
女人头发随意挽在脑后,腰间扎了围裙,把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,大声呵斥儿子:“每天就耍那破棍子,早晚给你丢了烧火”
扭头看见丈夫和女儿回来,嘴一撇:“回来的倒是及时,正好赶上吃饭..........”
伸手牵过女儿,带着她往屋里走,一边走一边说:“快去洗洗脸,一个女孩子,小心将来嫁不出去”
唠唠叨叨的进了屋子。
王诚微微一笑,招呼着儿子坐下,父子两个谈笑起来。
半晌之后,妻子带着女儿出来,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,现在是夏天,家里四口人,每人一个黄黑色的馍,那是小麦兑着麸皮和野菜捏成,再有一碗粥,桌上还有两碟酱菜。
这就是这个时代,一户标准普通农家的晚餐,能果腹,却谈不上什么营养了。
不过就是这样的伙食,要是放在几年前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好日子其实也就这几年,尤其是徐皇帝登基后,善政不断,好多税赋都取消了,这才让日子好过了几分。
桌上一阵“呼噜呼噜”喝粥的声音,妻子掰开自己的馍,用指甲掐下馍边的麸皮放进自己嘴里,那是最喇嗓子的部分,自己嚼得咯吱响,却把柔软的馍心塞给丈夫和儿子,嘴里却抱怨着:“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的..............”
王诚拿起半块馍,放回妻子碗里,端起碗喝了一口粥,犹豫一下说道:“娘子......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”
妻子把半块馍塞进儿子碗里,女儿眼疾手快,抢了半块就往嘴里放,儿子大声抗议。
“什么事?”妻子不理一对儿女打闹问丈夫道。
“我.......想......移民辽东............”